1583年的广东肇庆,欧洲的罗明坚和利玛窦在城外崇禧塔附近建造了一处西式教堂,成为西方传教士在中国内地的第一个立足之地。为了引人注目,利玛窦特意在室内摆上一些欧式用品,墙上挂上时钟,自走自鸣,犹有生命,当地人纷纷前来观赏,轰动一时。西方传教士通过赠送和演示时钟,叩开了中国之门。机械时钟由此进入中国人的生活中,被称做“自鸣钟”。
故宫博物院文保部专家曾向人们演示铜镀金象驮花钟的报时动作。他用三把钥匙开动机关,底座上,帆船和狮子在音乐伴奏下进退自如,大象的眼睛、鼻子和尾巴也开始转动,最上层的官吏煞有介事地出来巡视。这尊英国18世纪的座钟,显示了当时西方国家机械制造的水准。据记载,1601年,利玛窦带了两架当时欧洲最先进的重锤驱动自鸣钟送给明朝万历皇帝,成为皇宫中最早收藏的西洋机械钟表。到了清朝,赏玩钟表成了皇室成员的一种时尚。
1652年,德国传教士汤若望呈献顺治皇帝一架“天球自鸣钟”,除了报时,钟表还可以演示日月运行,让顺治皇帝连连称奇。自此清宫中开始效仿西法制作自鸣钟。后康熙皇帝增设了修理和制造自鸣钟的作坊,机械钟表由此走进民间。
御制铜鎏金珐琅嵌宝石、料西洋式座钟
乾隆皇帝对钟表最为痴迷,不遗余力地收集各种奇钟异表。他曾下令每年从海外订购价值3万两到6万两白银的顶级钟表。18世纪中叶,东印度公司每年从伦敦购买价值2万英镑的钟表带往广州。据1791年(即乾隆五十六年)海关文献记载,当年由粤海关进口的大小自鸣钟、时辰表、嵌表和鼻烟壶共1025件。
每次进故宫的钟表馆都有琳琅满目之感。这里的钟表有中有西,中式的有紫檀花楼自鸣钟,金漆雕花楼自鸣钟,气势雄伟,高度都将近六米,比百姓的两层小楼都高;乾隆盛世时苏广两作的各式钟表以及英法等国赠送或宫廷购买的精美华丽的西洋钟,让人看了不可能不激动。
所以我幻想着买几件西洋钟陈设于观复博物馆之中。五一期间,一年一度的艺术北京准时开幕,我忙里偷闲地去参观,竟意外地看见几架心仪的西洋钟。仗着祖国的日益强大,也借着西方市场的疲软之际,我与老外讨价还价地买了回来。五月四日上午10点多钟,古董商将钟表送至博物馆,拆箱上架,引来许多观众上前欣赏,我也有几分满足。
与此同时,故宫的翊坤宫的一架英国18世纪“铜镀金转花水法人打钟”被一疯子打破玻璃后击落地上,毁坏严重。尽管在晚间新闻中故宫专家一再表态可以修复,但此件文物绝没可能恢复成原状。
这两件与西洋钟相关的事件发生的时间太为巧合了,令我十分吃惊。故宫的案情给了我极大的震动,也提醒了我们如何做好常规性防护。我一直强调,也身体力行去做的是让观众尽可能接触文物,让他们能近距离地感受文化带来的气息,这基于我早年去博物馆参观时永远被绳子拦在很远处的缘故。此案算是警钟,让我们再一次考虑观众亲近文物及保护文物的平衡点。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常德乃足,复归于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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